2015年12月5日,已经是傍晚6点钟了,冬日的北京,天黑的早。慈悲的上清下净法师此刻已经在普贤莲社讲经一整天了,却顾不上疲劳,来不及休息,来到了松堂关怀医院的病房为瘫痪的重症病人王嵩暠传授三皈依。王嵩暠师兄虽然不能如常人一般合掌在胸前,但还是努力地将右手放到不能活动的左手上,做出了侧面合掌的动作,而且神情严肃、庄重,跟随着师父认真地完成了三皈依,成为了一名三宝弟子。我在至诚随喜他的同时,也深深感恩他,他真是阿弥陀佛派来度化我的菩萨。

尊敬的清净法师慈悲来到病床前,为王嵩暠传授三皈依

记得那是今年九月初,龙泉热线的史师兄给我发来消息说常打电话的一位王先生住进了松堂关怀医院,希望我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予他关怀。这没问题,当时我没有经过什么思虑,就满口答应了。

用完了午斋,我喊上普贤莲社助念团的高万忠团长来到了病房。我们看到的是一位骨瘦如柴,瘫痪到只有一只右手能动的重病人,年龄只有51岁。经过交谈,让我的心凉了大半截,他不但是身体残疾,而且心理的问题与身体同样严重。在他心中充满着哀怨,无论是亲人还是医院的医护人员,没有对他好的,也毫无佛法的正知见。如果不是高团长在,我真要找个理由一走了之。高团长一直耐心地倾听他诉说,还掀开被子查看了他因腿部骨折未及时处理造成的外伤,并劝慰他要多念佛、求生阿弥陀佛的西方极乐世界,还嘱咐我给他找一个念佛机。

回到莲社,我找到了一台东林佛号的念佛机,然后再次来到病房,送给了他。我赶快插上电源让他听,他竟然说不太喜欢听,而且说操作不方便,先放下吧。接着,他提出想听佛典故事,可是没有相关的播经机,我告诉他,只有大安法师讲法的播经机,他说也可以。

我再次从病房回到了莲社,大安法师讲法的播经机是有的,但是我怎么也不想再去了。莲社的师兄对我说:“这么点事情都不愿意去做,如何把净土临终关怀送到病人心里?又怎样能为病人带去佛陀的慈悲心?他又如何能生起佛法的正知见?这是佛菩萨对你的考验。” 师兄们说的对啊,我也只好勉强拿起播经机,第三次来到病房。

来到病房,他继续向我提出要求:想吃某个老品牌的饼干和巧克力,希望我给他买来。我心里说:“什么人呢?真不客气!” 我对他说这种老品牌的产品不易买到,附近似乎没有,下次再说吧。这时,看望他的一位朋友接过话茬儿说愿意回去看看,买到给他送来,人家明显是听出了我的不耐烦。

回家后,我真是心中充满了矛盾:一个声音来自于自性中本具的佛性,告诉自己:我们要做人间的菩萨,我们愿为弥陀的使者,我们献身佛教慈善事业,践行菩萨慈悲行愿,推广净土临终关怀;另一个声音来自世俗染污的习气:他是我什么人呢?能去关怀他就不错了,谁欠他的,不管!……

就在这样的矛盾中,我自己跟自己战斗,最后还是自性占了上风。我骑上自行车,到几公里以外,找到了这个品牌的专卖店,买了他需要的饼干、巧克力。回来的路上,边骑着车,内心的战斗仍在继续:“ 唉,我哪辈子欠你的?” 你这叫怎样践行菩萨慈悲行愿,推广净土临终关怀?做这么点事情就露相了?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是说着玩的?不算数?……“于诸病苦,为作良医。于失道者,示其正路。于暗夜中,为做光明。于贫穷者,令得伏藏。”我默默地背诵着,内心的矛盾和焦躁慢慢平息了下来。

到了家,放下东西就拨通了高万忠团长的电话,把自己的烦恼,乃至跟自己打架得情况也向他和盘托出。高师兄贤伉俪耐心的开导我:已经遇上了其他宗教的信徒在表法,我的言行也在表法,压力不小呢。自己能做到的还纠结,心中不高兴,还弥陀的使者,人间的菩萨呢?什么菩萨呀?自性与习性的较量,自性战胜就好了。这个电话打了半小时,此时我的心结暂时解开了。

之后,我再一次去关怀王先生,带去了他想要的某老品牌的饼干、巧克力,还有我家同修涂师兄找到的一个小的念佛机,配好了新电池,这个适合他,容易操作,换回了东林佛号念佛机。他感动的说:“吃到一块饼干,就像吃了一万块儿。” 我不解的问他为什么呢?他说自己感受到了佛子的心意啊。我听得眼圈发红,努力了半天,才使自己的眼泪没有落下来,实在是惭愧啊!我真正的感受到了眼前这位病人确实是来度化我的大菩萨,以他的病苦之躯、以种种境界,令我对镜自观。莲社的师兄们如自己的亲人一般,不嫌弃我修行差,耐心的开导我、帮助我。

从九月份开始,只要我去普贤莲社,都会拉上男众师兄一起去关怀他。期间,他的腿部伤处溃烂,又加上长期卧床形成的褥疮,散发出浓重的气味,令我作呕。而师兄们呢,特别是男众师兄,和颜悦色,拉着他的手,悉心劝慰他、开导他放下万缘,称念阿弥陀佛万德洪名及观世音菩萨圣号,丝毫没有嫌他脏臭。身为医务工作者的赵洋师兄虽然是女众,但对他也是关怀备至,令我深受教益。逐渐的,在面对他的时候,我也不再发憷,慢慢的也能积极与医生、护士、护工沟通,了解他的情况,帮助他解决一点问题。估计他的饼干、巧克力吃完了,就主动再给他买来,而且做得很欢喜。

本文作者李若师兄在病房和王师兄在一起

对关怀他的男众师兄们,他也显得非常亲热,常常拉着他们的手,诉说自己的心声。普贤莲社的师兄们也欢喜的加入到关怀他的行列中,为他把阿弥陀佛圣像挂在他能看得到的地方,查看他的伤口、褥疮等。廖志强师兄刚从东林祖庭回到北京,马上又要去外地出差,极短暂的时间来到莲社办事,都不忘去看望他;冯建民师兄在莲社住宿,只要有点时间就都会去看看他。关怀过他的师兄有高万忠、王晓坤、冯建民、廖志强、李春华、赵洋,以及来莲社参加助念培训的几位师兄,还有很多龙泉寺的护法师兄们……王先生把我们看做了亲人,让我们不必破费很多,想吃什么、吃多少都直接跟我们说,我们则是按照他的要求,帮他买来。有时,龙泉热线的师兄来看望他,他都会跟我们说,我们也都很随喜龙泉寺师兄们的善行。

在普贤莲社师兄们的努力下,他有了很大的改变:抱怨少了,精神状态好多了。11月初,在冯建民师兄、赵洋师兄和我去关怀他的时候,他对我们说出了心声:因为自己感觉时日不多了,特别嘱咐有三件事特别拜托我们转告龙泉热线的史师兄:1、关怀一下他的老父亲(82岁高龄了),并告知他父亲的联系电话;2、他的字画和印章,跟家里人沟通之后,全部捐献给龙泉寺北京仁爱慈善基金会;3、教育他的儿子要向善。月底,冯建民师兄把清净法师即将来普贤莲社讲经的事情告诉了他,问他是否愿意请清净法师为他传授三皈依?他愉快的答应了,在龙泉寺仁爱生命关怀组的李金茹师兄来看望他的时候,还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如今,王先生已经成为了王师兄。在关怀他的过程中,让我深深体验到,临终关怀既是一项需要不懈努力坚持的艰巨任务,又是提升自我修行,令临终人得到实益的自利利他的好事。

如果说,在临终关怀的道路上,我有了一点点进步,完全是佛陀的教化的结果。还有病人菩萨以病苦之躯示现的度化,以及同行善友的帮助的结果。

我当然要继续按照佛菩萨的教诲继续努力,使自己的心量更大。

这就是我做临终关怀的一段心路汇报,请大家指正!南无阿弥陀佛。
附记:
本文是松堂医院的义工写的临终关怀的心历路程,对境的主体是王嵩暠师兄。近期有倾听热线、生命关怀、四合仁爱等众多善师友到松堂医院关怀王先生。王先生是热线的一位长期来电者,心中的郁结一直向热线的同修倾诉,苦呀!基金会的同修委托松堂医院的一位义工朋友悉心照料,而这位朋友即是本文的作者李若师兄。本文讲述了作者在接到倾听热线史老师的委托后,照料王嵩暠师兄的过程中心历的成长。
文中也表达了对仁爱志愿者的感恩,同时体现了临终关怀的不容易和敢于剖结自己的过程及成长。欣慰的是,在大家都共同努力下,王嵩暠老人于12月5日在病床前至诚皈依三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