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的雨如期而至。雨雾中的山层叠有致,绵延起伏。
我,不知道,山的后面有些什么?
我想,我其实一直生活在山谷里。那座叫做“我”的山谷。
我不知道山后面有着怎样的世界,人们善良或者卑微,富庶或者贫困,健康与否,能不能吃饱和穿暖。
于是,这些年,跟随着仁爱的脚步我慢慢地跨越了一座山又一座山。在山的后面,我看到了许多不同的世界和人们。
7月7日,千家爱志愿者跨过高山来到山西,与那些孤儿们一起快乐着。
馨如与法柱 聚散两依依
回程了,从应县接回来的一岁左右的小女孩儿躺在我的手臂上睡着了。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馨如。
她睡得很安稳,呼吸均匀。我坐在单排座一边,努力把双腿靠向过道,怕车子颠簸时碰到她的小脑袋,并把她的另一只小手轻轻地从旁边拉了上来。我看看她,看看车窗外,再看看她。
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有些湿,那来自不熟悉的环境和不熟悉的人让她心里产生不安。令我心疼的是,当她不安地哭泣时,嘴里努力喊出来的竟是“奶奶、奶奶”,而不是“妈妈”。
小馨如来自山西应县的随来圆孤儿院,那里三位负责人照顾着孤儿院里的二十多个孩子。偶尔,会有一些上年纪的老人过来帮忙。所以,小馨如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奶奶”。
跟我之前在小婴儿之家陪伴过的唇腭裂孩子相比,馨如的病情似乎轻得多,不需要花费很多就可以治好的,以我这个外行人看,甚至觉得手术一次就可以了,都不需要二次、三次。虽然幼小的她被遗弃了,但她幸运地遇到了孤儿院的负责人,幸运地遇到了仁爱!
回想起下午我们抵达孤儿院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孤儿院的负责人早已等候在了门口。从他们泛白的衣衫上,不难看出孤儿院经济状况的窘迫,但这却丝毫掩饰不住他们面容中的慈悲与和善。还有山西大同的十七位穿着黄马甲的仁爱志愿者也已经早就到达了。
法柱,是仁爱千家爱上次接走的孩子,已经完成治疗,这一次我们把他护送回来,再接走小馨如。他们都患有先天性唇腭裂。
二十几个孩子看到被送回来的法柱一齐围拢过来,不知道法柱是没有适应好这份欢迎的热情,还是留恋这些天来的种种宠爱,小小的他坐在大孩子帮他安置的小椅子上泪眼婆娑。
那个大男孩把志愿者们送给他们的小零食分成小块儿放在法柱的嘴里,怕他刚刚手术愈合的嘴唇不适应大块儿食物,不时用手环着法柱的脖子,其他小些的孩子们不时抚摸一下法柱的头发或肩膀。我问他们,你们想法柱吗?都大声说:想!
他们亲昵的叫法柱“面面”。我问为什么,他们说,因为法柱说话慢慢悠悠的,就叫“面面”了。他们问我面面鼻子里面是什么。我告诉他们是鼻塞。鼻塞负责把鼻孔撑起来,这样坚持下去就不会塌陷了。我告诉他们,不要碰法柱的鼻子,又叮嘱那个大哥哥让他照顾好法柱,特别是他的鼻子不能让其他小朋友碰到!
行程紧凑,我没有时间问问孤儿院的缘起。不过我想,孩子们能相聚在这里,彼此之间一定有着不解的缘分。他们虽然没有血缘,但却是最亲的兄弟姐妹,互相关爱,互相取暖。这份感情,在这些年幼孩子们的心里深广无边,无可取代。
孩子们除了欢迎法柱外,一直在院子里奔跑、嬉戏着。我拉着一个梳着童花头的小姑娘跳舞,白色的小纱裙随着她转动的小小的身体舞动着,舞动着。现在想起来,她甜美灿烂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
孩子们乐观开朗,活泼可爱,每一个孩子都有一个健康的心智,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抚孤十七载 胜似父母情
与仁爱千家爱大同的十七位老师在应县会合后,他们定要尽地主之谊,邀请远道而来的我们尝尝正宗的山西料理。看到仁爱黄马甲的亲切,让我们这些从未谋面过的仁爱家人无拘无束,欢乐畅谈并快乐光盘!
午餐后,大家一起赶往山阴县的另外一家孤儿院。它距离应县七八十公里。这一次是仁爱与之的第一次接触。
原打算带回三个孩子进行救治的我们,却空手而归……原因很简单,不为其他,只因为这家孤儿院的负责人对孩子们的爱胜过了父母的爱。怀有如此深厚感情的他们怎么舍得将自己的孩子交给一群并不熟悉的陌生人带走呢?!
即使这些陌生人出具了仁爱基金会的相关证明,即使这些陌生人给他们看了应县接受过救治的小朋友照片,即使这些陌生人里面有着很多操着山西口音的老乡,即使这些陌生人带来了奶粉、尿不湿、书包、食品等很多、很多的物资,他们也不会轻易把孩子托付出去!这是天下父母的心!而他们,爱孩子的心,却又胜过了父母!
这里说是孤儿院,其实有些勉强。既没有挂牌,也没有任何标识,它只是一幢普通楼房的一层,前后一共七八个房间。两个窄窄过道、满铺土炕的房间给小一点儿的孩子住,一个摆放着高低床的房间给大孩子们住,四十一个孩子就挤在这三间房里!
接待室隔壁第一间,土炕靠窗,红色的窗帘半掩着。土炕与门之间留有窄小的空隙,便于上下。门的一侧上方挂着一面电视,里面孩子们对来访的陌生人并没有太大兴趣,还是电视更吸引人。他们有的趴着,有的躺着,更多的则是坐在炕沿边儿,晃动着小腿,努力仰着脖子。炕沿离装电视的墙壁,距离不过几十公分,估计怕孩子们碰到,所以装得很高。孩子们不把头仰起一定程度是看不到的!除了帮我们搬物资的几个六七岁的孩子,这里的大部分孩子都在这儿了。
另一个房间里,一个仰卧着的孩子,大热天里身上还盖了一个毯子,另一个孩子俯卧在那里动不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没有足够的勇气走近去看。
第三个高低床的房间,许久没有清洗的花床单透着灰黑的颜色。
这些房间虽然开着门窗,却也还是飘出些异味儿来。
如果说应县的孤儿院是九十年代的生活水平,那么,山阴这家,还没有达到八十年代!
我搬完爱心物资走到屋门口,被一个小女孩拉住了手。她一、两岁的样子,还不会说话。我本想先进到里面看看,却被她小小的手紧紧地拉着走向了外面。我乖乖地跟在她的旁边,来到院子里,她带我绕着院子里的一辆白色小轿车,走到驾驶室的门边,用小手示意我开门,我说没有钥匙,她就懂事儿地领着我离开了。再走回门口,我把她抱了起来,她用左边的小手环住我的脖子,粉嫩的小脸蛋儿上还粘着一小块儿西瓜瓤,灰蓝色的小裙子也有些脏了。
我抱着她,看过一个一个的孩子们的房间,并在厨房有幸见到了这里的女主人,一位和善的中年妇人!问到孤儿院维持多久了,她说,从第一个孩子开始到现在,已经十七年了,那个最大的孩子已经在上高中了,全部加起来,这里一共四十一个孩子!她还说,前段时间自己病了,这几天刚刚好些了,所以没能弄好卫生,这么多孩子,煮饭、洗衣,还有些小的,要喂奶粉和喂饭……都是附近的邻居们在帮衬着。从她的介绍中,我知道了,怀里的这个小女孩儿身体右侧不太灵活,因为出生时压迫神经了……
临别时,我碰到了正出来送行的男主人,他和女主人是夫妻,共同守护着这里的孩子们。他个子不高,黑瘦的面庞,笑容可掬。
离开山阴,大家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些遗憾!这些孩子中,患有先天性唇腭裂的有好几个。据了解,患有唇腭裂的孩子越早治疗越好,不仅承受的痛苦少,而且恢复得也会更好些!王琳老师安慰着大家:慢慢来,多来几次他们就信得过我们了!
孩子们需要的,只是土炕上容纳他们小小身体的一小块儿!一个呵护着他们不会随便被陌生人带走的家!与这家孤儿院的男女主人相比,我惭愧无比。仔细想想,我为这些孩子做了什么呢!我不过是一时兴起以“高尚”之名来参加活动,来抱抱穿着脏裙、脸上粘着西瓜瓤的她,在抱着她时,不怕她的小手环住我的脖颈时会留有污渍,不怕她的小脸碰到我的脸上,而在结束志愿活动回家后,我会从里到外通通洗个彻底……而他们,用十七年的光阴在书写一个大大的“爱”!看看他们,我,似乎还可以以“高尚”之名,再多做点儿什么!
张强老师分享
这次山西之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无论是志愿者老师们充满爱心的付出、孤儿院的孩子们感恩之情、还是和山西志愿者的会师,都让我特别感动。
带着法柱回到随来圆孤儿院,孩子们一拥而上把他围了起来,有的拉手、有的摸头,虽然缺少了父母的关爱,但他还有一个爱他的孤儿院负责人和这帮兄弟姐妹。孤儿院的负责人面容依旧慈祥、目光依旧柔和,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衣服。这次我们又要带着小馨茹回北京看病了啦,希望她快快好起来。
在去第二家孤儿院的时候,孩子们跑出来拍着手大喊着“欢迎”,从我们身边跑来跑去,让我想起小时候,家里来客人了,我也和他们一样。这个孤儿院的孩子也不少,其中唇腭裂的孩子很多,真的想把他们都带走去治疗。走进其中一个房间,孩子们看到我,好多都伸出双臂,让我抱,我都不知道抱哪个好了。遗憾的是,这里的院长不让我们把孩子带走接受治疗,可能他有他的原因。当时我们,如同第一次去奉粥、被人拒绝了的那种心情,也许我们做得还不够好吧,还不足以打动他。迎着瓢泼大雨,我们回到了北京,把馨茹送到小花关爱已经凌晨一点了。
林海老师把我们都平安地送到了家,我的内心特别感动,感觉他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
德不孤,必有邻。每个老师的善心善愿让我们走在一起,我也要为这个大爱的团体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周金乘玉老师分享
我们安全地把小法柱护送回山西应县了。
到了孤儿院之后,小伙伴们马上围上小法柱关心地查看小法柱的术后情况,问他疼不疼,热情地拥抱他,欢迎他回家。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之后,与小法柱含泪告别,接馨茹回京治疗,祈祷手术成功……
做慈善、做志愿者是对自己最大的心灵上的教育。看到这些孩子们,积极、阳光,开心地笑着、玩耍着,我们还有什么资格抱怨生活?
感恩山西千家爱的志愿者们一路相伴!
千家爱,让爱传递。有你!有我!期待您的加入……